【锤绿】Boyfriend Shirt (下)(完)
7
「你知道是谁在我最低谷时帮助了我吗?」
「我...我我不知道，是Nat?」
「不，是你。」
8
－－他们跑步。
New Asgard有一条缱绻着海岸的大道，阳光普照时沙石与浪涛互映出闪烁光点，很美。
Bruce拖着Thor来跑步好几天了，Thor虽然极不愿意锻练，但又没有更好的拒绝理由，只好含泪挥别沙发共生体，痛苦地踏上了连空气都会烫伤人的跑步径，用消极态度迎接一切挑战。
「不行...哈呼...不行!」
Thor汗流如瀑，发髻变得散乱，发丝黏在浑圆脸颊旁，每层叠起来的赘肉都积着热汗。
他双手握着膝盖半蹲，平复急促的喘息......他怀疑自己再跑下去就会停止呼吸了。
「你今天才跑了两公里...呼...」跑在前头的博士煞停，向他递上水樽。
平日缺少运动的Banner也绝不轻松，但至少身形比较轻盈，不会累成一滩。
「这该死的夏天，我快热溶了...」
Thor绝望地发现连清水都被晒热了，滑进喉咙一点都不降温解渴，身体每寸肌肉都在叫嚣酸痛、养尊处优的脂肪也在疯狂抗议。
「对，好热，今天有三十五度。」Banner掀起白色排汗衫，单手搧风，有点头昏脑胀。
「天气环境恶劣，我们得策略性暂缓任务，回去从长计议下一步..嗄嗄...」Thor一逮到机会就想回家享受空调、大啖可乐跟西瓜。
博士不赞同地摇头，拎起他沉重的手腕察看表面上的心跳数字，「不行，至少再跑两公里，你快跌出燃脂心率了，快跑起来。」
「不~~~~~~~~~」Thor仰天哀嚎，被阳光刺痛了眼帘。
为什么他一个本该蔑视万物的神祇要活得如此悲惨，啊啊!
「走吧。」Banner用毛巾擦走汗珠，摆动着手肘跑开了。
Thor迫于无奈拖动身躯，怨恨地盯着博士的背影，第一百次问自己为什么不落场雷雨破坏一切就完事了，但他又不想冒着被Banner识穿的风险，而且他一定会识穿的。
「唉......」一个无助又憋屈的国王，愁眉苦脸地小碎跑起来。
9
这样委曲求全又跑了几天。
「Ban...Banner、呼，那边有个雪糕摊，你看到吗...?」
Thor双眼发光，好似身陷地狱深处忽然被一道来自天堂的曙光照耀，兴奋得肚腩颤抖。
「哪里?我看不见，你也看不见。」Banner将手掌压在眼眸上方挡阳，目光精准锁定远处的雪糕摊，睁眼说瞎话，「继续跑。」
「等等...等!」Thor吞咽疯狂泛滥的口水，感觉自己已经接近弥留，细胞在高强度运动下萎缩，现在生死存亡都系于一个雪糕筒上。
他手忙脚乱扯住博士的衣摆，像个可怜兮兮的饥荒小孩。
「他在跟我们打招呼，身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国王，我不能置之不理，对吧?」
「看来你特别偏爱开雪糕店的子民，刚才跑过几个努力锻鍊的子民，你都懒得搭理呢?」
Banner无奈转头，果然看到雪糕店老板已经走出摊位，偶遇巨星般嗨到不行，兴奋地挥手。
两位「超级巨星」习惯成自然，同步率超高地举起手掌，左右挥两挥，勾起职业笑容。
老板得到回应，蹦蹦跳跳从摊档旁举起一幅大形横幅，上面是七彩缤纷的「Hulk笑得甜蜜蜜」跟「Thor威风澟澟」甜筒宣传图，并指着图片向他们招手。
「Wow，Banner你看，他在举着Banner(横幅) 耶...」Thor忍俊不禁，说起烂笑话。
「嗯哼，不好笑。」Banner太了解Thor，单手预先抓着他汗衣后摆，免得他头脑一热、什么也不管就投奔过去。
「他似乎想我们签名，只是举手之劳没理由拒绝...」Thor双眼发直，满目只载得下冰凉甜点，犹如傀儡，脚步不由自主向小店迈去。
「别．过．去。」Banner向老板维持着灿烂的笑容弧度，侧头从嘴角漏出轻声警告。
「一个英明的国王不该无视子民的诉求!!」Thor义正言严，扬起活力四射的大白牙笑容，「我要过．去．签名了!」
他把心一横，毫无预警拔腿狂奔，啪躂啪躂往雪糕摊直冲，扯得拉着他的博士差点摔个狗吃屎!!!
「喂!!」
Banner没法阻止一个二百斤的孩子对食物的极致渴求，遗留原地看着那欢脱的背影，顿感非常心累。
10
与雪糕横幅合照完毕，Banner用银色笔签下大名，听老板喋喋不休赞颂他们拯救世界的英雄事迹，不时点头微笑。
「嗯签完了，我们差不多该走了。」
老板拎着两根甜筒要送赠他们，「谢谢签名!大家都非常崇拜你们，这两款以你们命名的雪糕最受欢迎，经常断货，想尝尝吗?」
「不用客...」Banner早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。
「谢谢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」
Thor欢天喜地，光速接过两根甜点，声音近距离在耳边轰炸，几乎完爆了Banner的耳膜，让他的头脑嗡嗡作响。
Banner被吼得头痛，在老板看不到的角度死命瞪他。
「呜哇，不要生气，不要变绿...最多给你舔一下我那根，一定超好吃的。」Thor抱着朝思暮想的的甜品不放，如临大敌，大有跟它们同生死、共存亡的况味。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
「不要吗? 那...我们可以互相吃彼此那根。」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
好了，在新生Vision拥有三十岁人类智商之前，绝不能让他靠近这怪叔叔，不然会把他那些不经意的糟糕词组学了去。
博士在心中默默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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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看这个Little tiny小拳拳多可爱!我的那根还插着闪电巧克力牌!」
他们坐在木椅上面临大海，Thor欣赏两个加码雪糕球上的装饰牌，啧啧称奇，连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很多，他舐了一口Hulk绿色雪糕，被冻得瞇起双眼、笑逐颜开。
「噢~~好吃，原来是蜜瓜味的!还有香脆的坚果!」
Banner看他像如获至宝的小孩子，对地球所有事物都怀抱赤子之心，没好气笑了出来，低头慢慢品尝Thor口味雪糕。
老实说，他心底也想吃甜品，只是拉不下面子。
「你的好豪华，上面还加了金箔，雪糕是柠檬味的。」
「金子?中庭人竟然还吃金子?」
「来，小心沾上胡子。」Banner递过去，Thor凑上嘴舐走了一小片，反覆咀嚼，皱起眉头抱怨「没味道。」
「哈哈，没味道的，只是好看。」Banner看着他那副受到辜负的样子笑了。
微咸的海风吹拂，扬起衣摆，二人伴着美景愉快地品甜，心情飞扬。
「诶，我们这样『三天打鱼、两天晒网』是不行的吧。」
博士对着鼓起的胃腩认真反省，同时将曲奇脆筒的最后一小角抛进嘴里。
「那是什么意思?」Thor听不太懂谚语。
Banner拎起手机，点点按按一轮，将屏幕转向Thor，微微笑「就是这个意思。」
「哈?」Thor看到月历上原本没行程的日子，密密麻麻加满了「跑步日」的标示，脸都垮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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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他们好几次跑步都会「碰巧」遇上这流动雪糕摊，老板也会热情地招待他们冰点冻饮。
Banner私下问过Valkyrie，知道这是Thor拜托老板在同个位置开档的小把戏，于是他让Valkyrie劝老板将位置一直挪到海滨长廊的末端，那里人头涌涌，生意会更好。
当Thor发现他必须跑满五公里才能与心爱的甜品重聚时，简直万念俱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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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流逝，他们从夏天跑到深秋。
Banner的身形基本回复原样，Thor虽然勤力运动节食，仍没法完全甩走啤酒肚。
天气转凉，在海边跑步难免潮湿寒冷，刚冒出的热汗很快又被吹凉了，虽然一人一神都很难生病，但为了健康着想，Banner打算过几天便移师室内运动场继续健身(Thor的民望太高了，大概每天都要跟市民合照、签名到手软)。
看着Thor在前头努力跑步，从前膨胀浮肿的身材逐渐显现出线条，肩背也瘦薄得多，只差中央肥胖还需时削减，博士不禁欣慰。
「轰隆!」阴暗的天空忽然砍下几道闷雷，二人默契十足地对望一眼，Thor无辜至极，眉眼都塌下来了，「我发誓不是我。」
「我知道啦。」博士失笑，「先去避雨吧。」
话甫说完，大雨倾盆，两人被淋得浑身湿透，大声哀号，逃窜向几百米外的凉亭避雨。
有瓦摭头，他们急忙用毛巾抹拭湿发，透气的运动服黏在身上，让体温流失得更快，起了浑身鸡皮疙瘩。
「快穿外套...」
二人手忙脚乱在背包寻找外套--那是Stark industries最新研发的保暖纤维外套，体积轻薄，能折叠似个火柴盒，方便携带，一披上身便散发出最适恒温。
「午安，我的王，Banner先生。」
凉亭深处原来坐着一位避雨的女士，跟他们不惶多让，衣服被雨水溅得半湿，聊胜于无地抱着手袋取暖，向他们笑着打招呼。
Banner向这位装扮优雅的妇人问好，细心地发现到她冷得嘴唇煞白，便将手中的「小盒子」递上去。
外套聪明地跟随女士的体型调节大小，体贴地包覆肌肤，让女士惊喜不已，脸色也因为温暖而变回红润，连声道谢。
博士摆摆手，表示别客气，抱着双臂搓动。
「呼~」每次的吐纳都凝结成雾气。
Thor将一切看进眼底，趁Banner不觉，握起他的手，往掌心塞进自己的外套盒子。
外套感应到启动讯号，不够两秒便弹出来完美覆盖Banner身上，银蓝色的布料十分酷炫。
「那你呢?」Banner有点惊讶，但是他俩多年互相照应，不难猜到以Thor的性格，会毫不犹豫将外套给他。
「我不冷。」Thor低头榨干长发的水滴，嗓子冷成抖音。
「你每次说谎都不看我。」Banner无奈。
「好吧，我确实有点冷，但你更需要保暖，我是神，不会生病。」Thor撅起嘴，幸幸然被识穿。
「你在这生活久了，说不定也逐渐跟我们同化了。」Banner不再抗拒好意，轻声道谢。
女士灵光一闪，拎出食盒，说是给孙女准备的点心做多了，要请他们吃一点。
「是我们传统的芝士小甜糕，我相信国王小时候也吃过不少。」
「哇喔...芝士甜糕，我好久没吃了...」Thor看着金黄色微焦的圆型小糕，柔软又可爱，想象它们在舌头融化的美味，快滴出口水。
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，来回看看Banner，又看蛋糕，又看Banner。
直到Banner点头应允，他才激动得差点跳起来，嘴角快咧上耳尖，开心地拎起一块，恶作剧地塞进博士嘴里，然后自己吃一块。
「我竟然忘了带你吃这个! 小时候Loki常常为了它跟我大打出手!」
奶香四溢，口腔充满着芝士幼滑的甜香，几乎不用咀嚼便化开了，味道确实很惊艷。
「跟你童年吃的一样吗?」Banner问。
「是的! 」Thor沉醉在回忆的甜蜜中，转头诚恳地说，「谢谢您，女士，您的厨艺非常高明。」
大雨滂沱，三人相谈甚欢，妇人最后将整盒点心也送了给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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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雨势逐渐变小，妇人被丈夫接走了。
Thor冒细雨跑到便利店买了一把折伞，撑开，自然地挨着Banner的肩膀，免得他淋湿。
他们散步回家，Thor盯着藕断丝连的雨丝沉默下来，蔚蓝的眼眸载满愁绪。
博士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，试探性轻问「想到你母后了?」
「嗯，她长得很像她，我刚才一时愣住了，看清楚才发现不是，哈哈...我太想她了。」
「你想谈谈吗?」
「我好像没有跟任何人说过，但是说出来也没什么...我跟小兔子回仙宫收集圣石时，跟母后重遇了...」
「呃Rocket其实是浣熊...」作为顶尖生物学家，Banner忍不住打岔。
「我知道，但他的暱称是小兔子，他也很喜欢。」
「哦，最好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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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然后...我就跟Banner说了我跟小兔子在仙宫发生的事...最后还忍不住啜泣，天哪我太感性了...」
Thor鼻子酸涩不已，眼角灼热，不得不双眼望天，手掌不断向自己煽风，意图平复情绪。
「他安慰了我很久，之后我们一起吃传统牛助骨汤锅，我做的，绝对有仙宫大厨七成功力，Banner也很喜欢、还感动得眼湿湿，你尝尝...」
Loki掀开锅盖，看到里面焦黑得像碳的两条骨头浸在黏糊橘色酱汁里，面无表情地一脚踢到远处，转而拎起芝士甜糕慢慢吃。
他确定那绿色巨兽不是在感动这锅的美味，而是感动自己拥有超强复原力，历经此劫生存下来了。
「博士说我愿意剖开心声代表逐渐释怀了，确实我也觉得舒服了很多...嗯然后他前天回去了，因为Stark说再留在实验室通宵达旦，Pepper会穿上盔甲杀了他，但是我们约定在复仇者大厦的圣诞派对再见...」
Loki按熄了牢房的通话器，手肘托在后脑勺躺平，讨个耳根清静 ; 看着哥哥在玻璃落地窗外狂擤鼻水，指手画脚地描述近来生活种种，翻出夸张的白眼，模仿他说话的样子，「Banner 吧啦吧啦..Banner 吧啦吧啦...」
很习惯弟弟用看待笨蛋的目光鄙视自己，Thor也不在意没有回应，如此绘影绘声地倾诉良久，直到探监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。
Thor深吸口气，平复激动情绪，「好了，你乖乖的别闹事，我下星期再来看你...」
Loki见他要离开，倾前按开通话器，「我要麦当劳新出的蜜桃新地，两杯。」
这是他从报章上看到的新品宣传，不得不承认蝼蚁们做的甜品还可以。
「嗯，蜜桃新地...」Thor认真地写在记事本上。
Loki狡黠的目光一闪，愉悦地说「还有，我很高兴Asgard皇室从此绝后了，省了我报仇的功夫。」
「什么?」Thor不知道弟弟又想玩什么把戏。
「你喜欢上那只绿色怪兽了，白痴。」
Loki眨眨单眼，惟恐天下不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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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轰隆!」「轰隆!!」
雷阵雨啪躂啪躂撃打在窗上，滑下豆大水点，Banner双手包握咖啡杯，望得出神。
「天气预报今天晴朗。」
Stark放下盔甲模型，捏动酸痛的后颈，与他一同望窗，「可能是我们老友雷大胖在发神经。」
刚说完，Banner的手机便疯狂震动，上头是Thor搞怪吐舌的大头照，「Speak of the 'God' !」
Banner接住Stark抛来的手机，按开通话，笑问「嘿!这奇怪的雷是你打的吗?」
「我、嗯...可能是?」Thor的声音夹杂哇啦哇啦的雨声，显得很模糊。
「你在室外吗?你在淋雨?」Banner疑惑不已。
「我在跑步...呼哈...」
那头的Thor确实气喘嘘嘘，彷彿已跑了好几公里。
「坚持锻鍊是很好，但别太勉强，冻着了还是会难受。」
「好...别担心，我打来是想确定，我们是约在下个月24号吗? 我可以提前些日子过来吗?...」
「应该没问题，大厦一直保留着你的房间。」博士望Stark一眼，好友拉着上衣比划，他会意地说「记得派对的穿着要求是圣诞毛衣，你有吗?」
「那是什么?」
「我带你去买吧，保证我们会是全场最丑的，我们一定要拿到大奖!」
Stark贴在手机旁、鼓起脸颊发出「Bu~~~~~~~~」的不屑声音，被Banner笑着推挤肩膀。
「对了，那你几时过来?」
「明天。」
「What!???????也太早了吧!」一直偷听的Stark惊叫。
17
Thor回复仇者大厦暂住了一段时间，跟每个人都相处得轻松自然，惟独面对自己总是眼神闪躲、言词结巴、欲言又止。
Banner察觉好友心神不寧，关心他好几次都推搪没事，实在无从入手。
这天，他俩在大厦后方的森林晨跑完毕，午膳后便到时代广场购物。
首先买了两件图案不一但同样丑得惨绝人寰的圣诞毛衣--七彩的粗冷材质，印着笑容诡异的圣诞老人，拖着一只眼珠突出快要过劳死的鹿，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恶趣味，但是博士拎着毛衣笑个不停，笑得瞇起眼睛，Thor便毫无异议地买下来了。
接下来，博士带他走进一家高级男士服饰店，欧陆式装潢令人如沐春风。
Banner仔细挑选不同架子上的悠闲时装，对现代服装没什么研究的Thor搔着大胡子跟着他闲逛，顺便挡住想过来推销的店员。
比较了众多款式跟布料，Banner终于选好两件同款的细线针织毛衣，很干净利落的V领直身设计，分别是蓝绿色跟深蓝色。
这毛衣的尺寸对照博士身型略嫌太大，Thor挣扎是否要提出?又猜测这是否中庭人的流行衣着Style?
岂料Banner忽然拎起衣服在他身上比划，曲起的手指骨节偶尔会摩擦到胸膛，每一下不经意的触碰都会引起「静电」。
Thor强装镇静呼一口气，但是心跳瞬即加快，体内电流横冲直撞，指隙甚至「滋波」闪过银色微火光，只好背起手隐藏。
他还是改不了情绪过于激动便满身溢电的尴尬恶习，就像个发电厂，他不禁担忧外面是否开始变天了?
「我觉得...对你来说有点太大了...」Thor每个音都是捏着喉咙发出来的。
「嗯，但对你来说刚刚好。」博士比他矮得多，得踮起脚尖，才能把毛衣边角铺平。
他为何从没发觉，好友的发旋那么可爱?
「我想送衣服给你。」Banner仰头对他微笑，眼角的皱纹全摺起来。
该死，Banner才是他们之中懂得「放电」那一个。
「为什么...忽然?」Thor肯定自己心脏停顿了一秒，血管中流淌的是三月闷雷，耳蜗里变本加厉响起细碎隆隆声。
「你在我最需要时送过三件衣服给我，披风、外套跟雨衣，记得吗?」博士在两个颜色之中犹豫不决，示意他去试衫，「而且你在Asgard的衣服穿太久了，每件都有破洞，是时候换新的了。」
「嗯嗯，好。」Thor爽快答应，因为他该死的想要Banner送他的什么都好。
Thor顺从地去更衣室，套上柔软舒适的毛衣。
虽然很合身，但是自己仍然是中胖身材，布料贴着肚腩微微突起，不知道博士会否不满他的锻鍊成果?
又笑自己想太多了，Banner一开始催促他减肥本就不是因为身形，而是关心他的心理健康。
「嗯...还是蓝色衬你，因为你的眼睛是大海的颜色。」博士托着下巴，难以取舍，「虽然绿色也很不错，你觉得呢?」
从来没人说过，他的眼睛是大海的颜色。
「蓝的。」Thor后脑被自己电得有点麻。
顺利付款完毕，还买了驰名的点心当下午茶，他们一踏出商场便发现万里无云的天气，骤变雷电交加。
Thor不慌不忙地拎出早有预备的折伞。
「哈哈，便利店的伞! 你还带过来纽约了，Stark家还没有那么穷好吗?」Banner笑了。
Thor得意地挑眉，在狭小的伞面下搂住Banner的肩膀往外走，同时护好手中的礼物纸袋－－重要的东西可不能淋湿了。
「你好像早知道会打雷下雨一样?」
「我是掌管什么的神?」
「嗯...我猜猜看，是啤酒零食的神?」
18
圣诞日中午，Avengers在复仇者大厦的公共层先开了个家庭派对，大家穿着色彩刺眼又可爱的毛衣合照，都玩得很疯。
Thor现身的时候，大家的下巴都掉了，因为他把长发剪短了、整齐地系在后方，胡子也修回本来模样，身型完全回复紧实的肌肉型，跟全盛时期别无二致，潇洒帅气，自带皇族公子的磁场。
「嘿，你完全配不上这件毛衣，你一点都不丑!」
Banner瞪大眼眸，不敢置信地戳他腹部，已没有了回弹的软肉感，只有硬绷绷的肌肉，「你干什么去了?」
「只是拎着锤子往宇宙绕了几圈。」Thor也顺势搭向Banner的肩膀，笑容满面。
其实在宇宙飞翔消耗的热量，即使几分钟都比跑半天多，但是他之前一直没有说，因为他喜欢跟博士相处的时光。
「亏我们还跑了那么久...」减肥对活了几千年的神族来说只是眨眼功夫，他觉得那么多个日夜的锻鍊都被骗了。
「但是，是你让我打起精神、愿意开始锻鍊的，别忘记这个。」
Banner哂笑，不再计较「那你还吃蛋糕吗?就是那些糖霜、奶油、糖渍水果和焦糖脆脆混合而成的致肥物。」
「奉陪。」
趁着大家智力回归幼儿园互喷香槟，Thor用眼神示意Banner跟他走到角落。
他难得腼腆，拎出一个系上丝带的礼物盒，清清喉咙「送你的圣诞礼物，希望喜欢。」
Banner喜出望外，没预料不谙人类习俗的Thor竟然会给他准备礼物，「谢谢，我可以拆开来看吗?」
Thor做出了请便的手势，于是Banner打开盒盖，里面静静躺着那件绿色的毛衣。
「这是...」
「这是森林的颜色，你肌肤的颜色。」
「好贴心。」Banner伸手抚摸那柔滑喱士咩质感，彷彿掌心也会被吸进去，「我又欠你一件衣服了。」
「我们可以、或许可以一起穿?」Thor捏捏鼻子，忐忑不安、掌心冒汗，彷彿问着人生最重要的问题。
「好。」Banner勾起温暖的笑，然后又想到「噢，Hulk要妒忌死了。」
19
派对接近尾声，投票选出穿着「最丑圣诞毛衣」的人可以向主办人Stark要一个愿望，而这殊荣意外落在Banner头上。
Banner得逞地向Stark举杯，Stark便觉大难临头。
「行! 我俩谁跟谁，我懂你! 我会买你苦苦恳求了三个月的离子碰撞机，明天送到你实验室!」
Stark先声夺人，意图利诱。
「首先，我没有苦苦恳求，那架机你无论如何也会买的。」Banner潇洒地一口喝尽果汁，啪躂放下玻璃杯，「我要你穿着那件最丑毛衣接Morgan下课，连续十天，每天跟一个家长合照。」
「FUCK YOU!!!!!!!!!!!!你这恶毒的男人!」众人哄堂大笑，Stark仰天哀嚎，还没有嚎个够，便被Pepper狠狠地踩了一脚，「别说脏话。」
Stark立即反省过来，对着精灵地眨着眼睛、学习力奇高的女儿解释，「我是说Hug you! 来，我要抱一抱亲爱的Uncle Banner!」
「抱抱!」Stark张开双臂，姿态夸张地向Banner奔去，二人交换了一个温馨的拥抱。
「我恨你。」Stark在他耳边亲切地说。
「我知道。」Banner笑得非常开怀，用力拍他背脊「也恨你喔。」
这个拥抱有点久，Banner疑惑。
「等等，你这角度看不到，比卡超现在瞪得我像杀弟仇人，我们抱久一点，让他眼睛脱窗。」
「噗。」
19
晚上的酒会更加盛大，Stark广邀了战友、神盾局熟人跟亲属，衣香鬓影，斛筹交错。
大家都脱下圣诞毛衣，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裳。
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笑得这样恶心?」
Clint到吧台拎酒，发现Thor已喝得半醉，倚在高脚椅旁笑得尤其像个傻子。
他顺着好友迷蒙的眼神望向远方，只见人头挤拥中，惟二的熟人是Banner跟Cap站着闲聊。
「Banner跟Cap?有什么好笑的?」
他不明白，团队中两个最正经的人在聊天，谈论内容不外乎世界形势变化跟厨艺进展，当中抽不出一滴幽默细胞，他只要看这画面一秒能打十个呵欠。
「嘿嘿嘿嘿嘿!嘿嘿嘿!」
Thor大概这样陶醉地笑了半分钟，Clint满脸黑线、想掉头就走，他才像透露什么小秘密似的贴着他耳边说，「我跟Banner穿的是同款...」
Clint金晴火眼，果然看到博士的西装外套下的线衫款式跟Thor相同，「所以?」
他的眼珠自动往后脑环游了一圈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淌进这醉汉的混乱逻辑里，他现在向后慢慢退开还来得及吗?
Thor却扔下了一枚超级大炸弹，
「我们穿情侣装...嘿嘿嘿!」
「噗!!!!!!!!!!」Clint口中的白酒像喷泉一样洒到半空，精神立即来了，憋笑到颤抖，「...怎么说?你们在一起了?」
「那是我送他的圣诞礼物，他穿上了。」Thor语调暧昧，好似在责怪Clint愚笨。
Clint的气管因为压抑笑意而漏出奇怪的声音，「你知道他穿同款的惟一原因，是因为你送了他同款吧?」
Thor被酒精薰得迟滞的脑袋转不过来，疑惑道「但是、但是...你们中庭人不是有收下同款衣服，等于接受追求的传统吗?还有那个...对...Boyfriend Shirt...穿着情侣装等于公开关系，我们现在就发展到这一步...」
「嗯嗯，谁跟你说的?」Clint撅起震颤的嘴唇。
「Loki跟Valkyrie也是这样说的。」
「哦~~我懂了，所以是两个Asgardians向你传授的地球人101。」Clint装作恍然大悟地点头，为免大笑出声捏住大腿肉。
「对!」Thor豪爽地喝一大口啤酒。
「好吧，既然这样我们直接问问博士不就好了?」
20
「Stark，切了音乐，给我米高峰权限。」
Clint向Stark传信息，同时随手摘掉一个路过侍应的通话器，他知道里面也有扩音功效。
「你要搞砸了派对，Pep会杀了我，然后杀了你，再将我鞭尸。」
「我帮你报中午的仇，保证好玩。」
「行。」
21
轻柔的Jazz歌声忽然被截停，Clint的大嗓子穿越人群召唤Banner。
「Hey!Bruce，我要代Thor问你点事情!」
本来在跟Cap热烈讨论全球天气暖化问题，经历Clint一声暴吼，热闹非凡的场面蓦然静下来，好奇目光往自己聚焦。
「呃....?」Banner吓得瞪大眼眸，被吃到一半的黑椒牛肉三明冶噎住，幸好Cap当机立断撃拍他的胸口，才能痛苦地吐出来。
「Thor说，你穿他送的同款衣服，就是情侣装，代表你接受他的追求，你怎么回应?」
「咳咳咳咳!」这下子换Cap被果汁呛到咳嗽。
Banner虽然同样惊讶，但一如既往，理智让他很快在思绪混乱中镇定下来。
他的目光自然地转向Thor，那双海蓝色的瞳孔闪烁得像钻石，越过人墙紧张地锁定自己，
就像他每次想搜寻Thor的身影，也会发现这神祇眼中早已满载自己的倒影，毫不费力。
他们一开始是Friends from work,
然后是Point Break & The Strongest Avenger,
再来是Prince Charming & Shrek,
未来呢?
Banner慢慢松开眉头，掀动嘴唇...
(完)
小尾巴:
1 隔天所有报章头版都是「人类史上有纪录以来最大闪电，直劈复仇者大厦，怀疑Thor神力失控!」
Loki一边吃着新地雪糕，一边悠闲地看报纸。
2 而Stark会跟所有熟人诉苦，还原真相「比卡超忽然全身导电，双眼像灯炮在闪，然后三道雷打碎屋顶玻璃、直劈在他身上!
可怜的小鸟被炸开两百米外开，Pep的妈妈当场昏过去了，全部人以为有外星人来袭，拼命逃跑!
那个混蛋说情绪太激动就会发生这种「小意外」，去他妈的小意外，我这烂摊子至少得收拾半个月，会被Pep唸两辈子，他为什么不下一道电直接劈死我...」
3 完全违反正常天气现象的雷雨下了三天三夜。
